54岁的朱辉田可算得上一个奇人。
他两眼瞎了40年,他也下河打了40年的鱼。但他是怎么做到的?
朱辉田打来的鱼,或者直接在市场上卖了,或者拿给敬老院老人们改善伙食。四十年如一日,朱辉田用自己的辛劳,换得一个新世界。
奇人瞎子打鱼有一套
“这样打鱼,我已干了四十年了。”22日,记者在永川敬老院见到盲人朱辉田时,瘦骨嶙峋的他说起打鱼就来精神:“下河打鱼,一要靠经验,二要有技术。”依他的话说,自己虽然两眼漆黑,但心中明亮,打鱼所需要的经验和技术自己全部都有。
54岁的朱辉田,两眼已瞎了40年,体重不足50公斤,但在敬老院数他最有精神,说话嗓门大得像打锣。
22日上午,骄阳似火。
“走哟,弄鱼哟!”朱辉田听说有记者特地来采访他,赶紧背起渔网,决定亲自到河边去给记者露一手。邻居们都替他高兴。
“嘿,当真弄鱼呀,还要给我照相呢。”朱辉田兴奋得像个孩子。
转了几条小巷,走过一公里田间小道,老朱来到自己经常下网打鱼的来苏河边。你别看他双眼失明,走路行动不方便,可只要一到河边,他的身手却和正常人一样灵敏。
“我没穿短裤哟,脱光了别人看见光屁股很不雅观。”老朱穿着长裤开着玩笑下水。
下网,守候,收网,这是老朱每次打鱼都要重复的动作。只见他将一两米长的竹竿插在河边,然后口衔渔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后退,不到三分钟,一张长6米的渔网已被老朱拉到了对面,哗哗流淌的河水已淹到老朱的胸口。
“要是鱼多,你把网一牵过去,鱼就直往网上撞。”老朱说。
老朱告诉记者,按照经验,白天光线好,鱼儿活动谨慎,傍晚下网,凌晨三四点钟收网才是最佳时间,所以上午很难拍到鱼儿上网的镜头。
老朱的邻居证实,当天早上他就弄了三斤半鱼回来。
身世 父亲教他打鱼
老朱说,他原是永川来仪乡龙王村人,13岁与同学玩耍时,右眼被竹箭射爆,眼珠都没有了,同时伤及左眼视神经,致双目失明。
朱辉田讲述:那段时间,我感到自己像死了,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了吸引力。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,将走向何处。我不知道位置、时间,我只晓得自己是个瞎子。
父亲比我还伤心(母亲去世早),常常听见他哭泣的声音,他不断告诉我:“儿啊,眼没了,有父亲在就不会让你饿饭。今后,你就跟着我去打鱼。”之后,我就没有上学了,开始跟父亲打鱼维持生计。
1997年夏天,年过七旬的父亲病逝,临终前还向我传授了一套捕鱼秘笈:底水游大鱼,水面浮小鱼;不同的鱼有不同的习性;不同的季节,鱼群大小规模不一;捕大鱼张网深水沱、凹岩沟;捞小鱼布网流水口、浅水滩……
父亲再三叮嘱我要学会自己养活自己。
父亲走后,我孤身一人,过了几个月流浪漂泊乞讨要饭的生活。次年,我被来苏镇政府接进敬老院。吃的住的已无后顾之忧,就连饮茶喝水都有人侍候,生疮害病也有人拿药。这样清闲久了,反到让人难受,两手痒痒的总想找点事情做。于是,我重操旧业,下河打鱼换钱买吃的买穿的买听的,给大家也给自己改善改善生活。
打鱼总是凌晨1时出门
来苏镇敬老院院长毛玉成说,老朱来敬老院快10年了,每年四五月份至九十月份都是他打鱼的黄金时段,只要不下雨,老朱就会去打鱼。
老朱打鱼很特别。总是凌晨1时许出门。他孤身一人,身背网具,手拄一根竹杖,越沟迈坎,蹒跚走上一至二里的田间小路,来到他儿时见过的来苏河边,或中或上或下段的某一个地方,脱衣下河淌水张网,然后蹲在河边抽几支烟,等待鱼儿。
一般都是在凌晨四五点,还是他,孤身一人,开始用手轻轻地掂量渔网的重量,只要他提一下网绳,便知道网中上当受骗的鱼儿有多少,有多重,能卖到什么价钱。每次打鱼,多则十斤八斤,少则一斤两斤,当然,无功而返的次数也不少。
收拾完渔具后,天已基本大亮,老朱或把鱼儿提到菜市场去卖,或者提回敬老院与大家一起分享。
卖鱼用手一掂就知重量
“快来买,快来看,鲜鱼一块五一斤……”老朱在市场大声吆喝。他眼睛虽不好使,但手上功夫过硬,人家买他两条鱼,他用手一掂,就知是半斤八两。买家不信,找秤来称,与老朱掂的重量相差不过一二两。空闲之时,老朱还专门学会摸秤,人家帮忙一称,他一摸秤杆,就会准确地报出斤数。
每次卖完鱼,老朱都是把钱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,藏在腰杆上只有他才晓得的地方。之后,脸上映着朝霞的红光,带着鱼网打道回府。
卖鱼的钱拿来干什么?老朱说,他的鱼都卖得便宜,每月最多卖100元左右。
几年下来,老朱靠打鱼不但买了新衣服,还买了会说话的电子表。
进城买东西进茶馆
敬老院的老人们说,有了零花钱,老朱的生活过得丰富。高兴的时候,他还会独自到二十里外的永川城买东西。
“你一个人进城啷个回来?”记者问。
老朱:“坐车啊。”
“进了城那么宽,你啷个找得到?”记者又问。
老朱:“嘿,你进了城,你喊个摩托车,你想到哪都行。”
老朱说,他进城除了买东西外,最爱呆在茶馆喝茶,听大家摆摆新鲜事,回院后当个“二传手”,让大家都乐乐。
“最难得的是,他还隔三岔五地将打来的鱼给大家分享。”敬老院院长毛玉成说,老朱要么将鱼贡献给伙食团改善伙食,要么在寝室开小灶炖鱼汤,再整二两老白干与室友畅饮,酒过三巡,大家猜猜拳,哼哼小调,其乐融融。
快乐电子表、拐杖、渔网
没有看到老朱用网捞起鱼的情形,难免有些遗憾。但对于老朱来说,劳动永远是最快乐的。几十年来,他已经习惯了在漆黑的生活中,创造永远只属于自己的精彩。
“生活中不能没有音乐。”老朱说,世界上最美的音乐都是从自己怀揣的报时电子手表中发出来的,因为它帮助他分清了白天和黑夜。
“现在时刻,下午三点五十五分;现在时刻,下午三点五十五分。”这块价值10元钱的电子表报时时,老朱眼皮不停地颤动。
老朱说:“几十年前和父亲一起外出打鱼的经历还历历在目。”所以一到天晴的时候,他就独自外出打鱼,这时候拐杖就成了他户外活动的眼睛,打鱼下网的标杆。
只要他来到河边,一切都变得如小时侯一样熟悉,水的深浅和鱼的多少,他早已烂熟于心,沿河摆开一字网,他便在等待中静候收获,渔网带给他的是希望,是快乐。
现在最不能离开他的就是那张网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网的是钱,拐杖指的是路,电子表报时间,帮他分清白天和黑夜,使他的生活更加充实。
来苏镇政府民政办宋主任告诉记者,政府筹资120多万新建的敬老院已拔地而起,老朱知道后赶紧转告大家,要练习叠被子,养成爱卫生的好习惯,搬进新房才对得住政府。
采访后记
打鱼,对一个健全的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,但朱辉田却掌握得烂熟,40年如一日,坚持不懈。他的奇特经历表明,在他心灵深处有着一种奇特的悟性,一种身残志坚的悟性。
朱辉田同样在用行动告诉我们,身残不可怕,而可怕的是心残。下河打鱼改善生活,看似简单平常,没有轰轰烈烈,也不能惊天动地。但对他来说,所付出的代价、汗水和心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。没有寒来暑往十年八载,乃至数十年如一日的拼搏、摔打、磨炼和极大的耐性,他是不可能做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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