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运兴(音译)处于整个场景的中心,看上去仿佛就是古代中国历史画卷中的一幕。他坐在一个木台上,将钓线垂入平静的水中。他一动不动,面无表情,带着有5000年历史传统的耐心等着鱼上钩。
“不管你坐哪儿,今天的鱼都特别上钩。”他在上午9点左右时说。那时他才刚刚开钓一个小时,“已经钓了七八条了。”
上午的阳光透过北京阴暗的天空,其微弱的光线几乎不足以在浑浊的水面上反射出光影。湖岸上,垂柳斜着映入眼帘,它们的枝条缀满春天萌发的嫩叶,显得绿意盎然。在它们后面,粉红的樱花正惊人地怒放。
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,凄婉却不显唐突,几乎没有打破湖边的宁静。中国传统乐器二胡的独奏震荡人们的耳膜。在这美好的星期日上午,有人在水边的一个亭子里练习京剧曲目,恰好成为由水先生和其他垂钓者所构成的一个永恒画面的背景音乐。
在北京狂热地奔向未来的历史大潮中,日坛公园是人们缅怀过去的一处港湾。它始建于1530年,是当时的皇帝祭拜太阳的地方。现如今,它已成为北京居民享受片刻安宁和平静的处所。
日坛公园坐落于中国首都的使馆区,长久以来为高楼大厦和繁华的街道所包围。即便它的里面也未能幸免:时髦的餐馆占据着最漂亮的几处中国传统建筑;一家德国啤酒店侵入了公园;左边便是儿童碰碰车和旋转木马。
但在这个清晨,它仿佛远离了外面的嘈杂与喧嚣。游人走在精心照管的小径上,轻声地交谈着。太极剑爱好者们聚精会神,静静地或刺或抡,偶尔发出一点声响。
通常都很刻板的人民武装警察戍卫队员抽空从保卫的使馆赶来,围着冰淇淋摊在静静地享用。几十个人站在湖边,低声交流和评论钓鱼技巧。
33岁的水先生猛地扯起了钓线,他又钓上了一条。这引起了旁观者们一阵骚动。他们注意到水先生的运气来了。他的斩获从8条增加到12条,然后又到15条,乃至更多。
水先生已经坐在那里两个小时了,他又钓上了几条鱼,总数已经超过了20条。几个好事者沿着狭窄的木桥走近他的钓台,为的是更好地观摩他的钓鱼技巧。在湖岸的另一处,有人提起前一天从湖里钓上来的一条大鲤鱼,一个同伴指出其诀窍在于发亮的诱饵和钓饵之间的距离要短。
水先生没有参与这种猜测。他点上一支烟,装上一个“拟饵”——它能散发某种气味,据说最狡猾的鱼也会上当咬钩,然后将钓线重新抛入水中。他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,悠闲自得地坐在那里钓他的鱼。
这时,一个女服务员过来打开附近的一个石坊的门。住在北京的一些外国人,经常在暖和的下午聚在那里品茶或者喝啤酒。她一边干活一边打开音响。从那里传来了一个布鲁斯歌手沙哑的歌声——深沉、低回、地道的美国腔。这里不再有京剧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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